王安石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各地上任,一路看尽人间百态,于是在考中进士后,多次拒绝朝廷召他做京官的旨意,坚持在能接触百姓的基层为官,后来他积累了不少执政经验,才让神宗器重,跻身大宋宰执之列。
公元 1069 年,宋神宗让王安石主持变法,史称 “熙宁变法”。
王安石想通过一系列改革,比如青苗法、募役法、农田水利法,解决北宋国库没钱、军队战斗力差等“积贫积弱”的问题。改革必然会损失一部分人的利益,满朝文武分成了针锋相对的两派。
新法执行过程中,有些新党官员为了政绩瞎折腾,反而加重了老百姓负担;旧党又不断上书弹劾,说王安石“独断专行”“用人不当”,久而久之宋神宗顶不住压力,罢了王安石的相位。
后来宋神宗还想再用他,1075年王安石又回来当宰相,但这时候朝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新党内部闹矛盾,旧党天天挑刺,王安石不久后又被罢相,离开了京城,回到了江宁过起了种菜、读书、看风景退休生活。
远离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王安石反而找到了内心的平静。他以前写的诗大多是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这种豪情壮志,可到了晚年则多了几分闲情逸致。
《定林所居》这首诗就是他在钟山定林寺周边溜达时写的。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深奥的道理,就像把看到的、做的都记下来了。但就是这种不加修饰的真实,反而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定林所居》
屋绕湾溪竹绕山,溪山却在白云间。
临溪放艇依山坐,溪鸟山花共我闲。
“屋绕湾溪竹绕山”:
我的小屋子被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围在中间;周围的群山被密密麻麻的竹林裹得严严实实。
“绕”字说明溪水不是直愣愣地流过去,而是像条柔软的丝带,绕着房子转了个弯,好像故意要和屋子“亲近”缠住房子;“竹绕山”则给竹林动态感,静止的山被层层叠叠的竹子“缠”住了,像是给山穿了件绿裙子。
这句写出了幽静优美的居住环境!
“溪山却在白云间”,如果说第一句是平视看到的景象,那第二句就是抬头往上看了。
本来以为溪水绕着屋子,山就在旁边,结果仔细一看,“哎,这山水怎么跑到云彩里去了?”
这里的“却”字很有意思,像是诗人突然“发现”了什么。本来溪水就在屋边,山就在眼前,怎么会“在白云间”呢?
其实是山太高,竹林太密,从屋子里往外看溪水在山谷里流淌,才有山尖和溪水的上游被白云笼罩了的感觉。
白云缭绕,若隐若现,顿时让眼前山水有了“仙气”,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临溪放艇依山坐”,我在溪边放下小船,靠着山坐下,就这么待着。
这里的“放艇”不是指划船去远方,而是把小船随便放在溪水里,让它随着水流漂着;“依山坐”也不是正襟危坐,而是找块石头或者草地,靠着山随便一坐。
这一连串动作没有一件是正经事,全是闲工夫,把退休生活的“松弛感”全写出来了。
就像咱们有时候工作累了,干脆放下电脑瘫在沙发上,啥也不干,那种放松劲儿。
“溪鸟山花共我闲”:溪水里的小鸟,山坡上的野花,都和我一起“闲”起来了。
这里的“共我闲”是拟人化的写法。小鸟在溪边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山花在山坡上开着,红的、黄的、紫的,这些都是最普通的东西,但在他眼里,都成了有灵性的伙伴。
它们好像在说:“嘿,你也在这儿‘闲’着?那咱们一起当‘闲人’吧!”于是,诗人、溪鸟、山花,成了“闲人三人组”。
在他眼里,小鸟不是“鸣禽”,是“玩伴”;山花不是“风景”,是“邻居”。
这种“物我交融”的境界,是王安石晚年诗风最典型的特点,他经历了变法的成败、官场的沉浮,反而学会了慢下来、闲下来。
江山风月无常主,闲着便是主人,一旦你闲下来了,心态静下来了,自然万物都是你的朋友。
那些曾经他拼命追求的“功成名就”,不如溪边的一阵风、山上的一朵花来得实在。
整首诗读下来,你会发现没有一个生僻字,没有一句难懂的话,就像拉家常一样。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诗,反而让人越读越有味道。
现在再读《定林所居》,咱们读到的不只是一首诗,更是一种生活态度。
王安石用四句话告诉我们:生活不必总是剑拔弩张,偶尔停下来,看看溪水怎么流,听听鸟儿怎么叫,挺好。
下次你要是觉得累了、烦了,不妨暂时停下脚步,听风赏云,寻得属于自己的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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