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东升，你还记得那五套四合院吗？"电话里传来张大海沙哑的声音。
"舅舅，您出来了？"张东升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记得去接我的时候，先不要去那里。"
"为什么？"
电话里只剩下忙音。张东升放下电话，望向窗外的京城夜色。十年了，那五套四合院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01
张东升至今还记得舅舅张大海第一次带他去看那五套四合院时的情景。那是1993年的秋天，梧桐叶正黄，胡同里弥漫着煤烟和烤白薯的味道。张大海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呢子大衣，皮鞋擦得锃亮，走路带风。
"东升，跟紧了，今天舅舅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买卖。"张大海的声音洪亮，在胡同里回荡。
那时的张东升刚满二十岁，刚从技校毕业，正为找工作发愁。他跟在舅舅身后，看着那些青砖灰瓦的院墙，心里想着舅舅又要做什么生意。
张大海在那时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人了。他从农村来到北京，先是在建筑工地搬砖，后来倒腾过服装，卖过电器，总是能嗅到赚钱的机会。但张东升从来没想过，舅舅这次的手笔会这么大。
"就是这里了。"张大海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下，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
门很重，张大海用力推开，吱呀一声，露出里面的世界。那是张东升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四合院——三进的院落，雕花的门楼，精致的影壁，假山池水，回廊曲径。阳光透过枣树的枝叶洒在青石地面上，整个院子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这些都是你的？"张东升问。
"五套，"张大海得意地说，"全都是我的。花了八百万，一口气全买下来。"
八百万，在1993年是个天文数字。张东升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舅舅在院子里踱步，像个地主巡视自己的庄园。
那段时间，张大海确实风光无限。他在这些四合院里举办过无数次宴会，招待过各路商人和官员。他给每套院子都请了管家，雇了园丁，保养得一尘不染。胡同里的邻居们提起张大海，都是羡慕和敬畏的语气。
张东升也因为有这样一个舅舅而备受关注。那时候他刚参加工作，在一家小工厂当技术员，同事们知道他是张大海的外甥，都对他刮目相看。有时候周末，张大海会叫他来四合院帮忙招待客人，张东升总是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里，享受着别人羡慕的目光。
但好景不长。
1995年的春天，一切都变了。那天张东升正在工厂上班，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张大海被警察带走了。他赶到现场时，只看到四合院门口拉着警戒线，几个邻居在那里窃窃私语。
"听说是诈骗，涉及的金额很大。"
"早就觉得他来钱来得太容易了。"
"这下好了，都露馅了。"
张东升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议论，脸上火辣辣的。一夜之间，张家从云端跌落谷底。
接下来的几个月，张东升才慢慢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张大海确实涉嫌诈骗，他挪用了几个工程项目的资金，用这些钱购买了那五套四合院。检察院查明，张大海通过虚报工程造价、伪造合同等手段，非法获取资金超过一千万元。
法院判决很快下来：张大海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那天宣判结束后，张东升去看守所见了张大海最后一面。隔着铁栅栏，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显得苍老了许多。
"东升，"张大海握着他的手说，"那五套四合院，你要看好了。等我出来，咱们重新开始。"
张东升点点头，眼中含着泪水。
从那时起，张东升就把重振张家当作了自己的使命。他辞掉了工厂的工作，开始学习房地产生意。起初他什么都不懂，只能从最底层的中介做起，每天骑着自行车在各个小区之间穿梭，带客户看房子，赚取微薄的佣金。
那段日子很艰苦。张东升住在一间地下室里，每天吃泡面度日。但他有个坚定的信念：一定要在舅舅出狱之前，重新建立起张家的商业帝国。
幸运的是，90年代后期正是北京房地产市场蓬勃发展的时期。张东升凭借着吃苦耐劳和敏锐的商业嗅觉，很快在这个行业里站稳了脚跟。他从中介做到销售经理，再从销售经理做到项目总监，一步步往上爬。
2000年，张东升有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他用这笔钱注册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公司很小，只有几个员工，但这是他的起点。
在这个过程中，张东升结识了陈斌。
陈斌是在一次商业聚会上认识张东升的。那时张东升的公司刚刚起步，正在为一个项目的资金发愁。陈斌主动找到他，说愿意提供资金支持。
"为什么帮我？"张东升问。
"因为我看好你的能力，"陈斌回答，"而且，我和你舅舅张大海有些渊源。"
张东升心头一震。他知道陈斌就是当年举报张大海的人，但他没想到陈斌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你不恨我吗？"陈斌问。
张东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恨也没用，而且，如果我舅舅真的有罪，那就应该承担后果。"
从那以后，陈斌成了张东升在商场上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有了陈斌的资金支持，张东升的公司发展得很快。几年时间里，他们合作了十几个项目，每个项目都获得了不错的收益。
陈斌这个人很特别。他看起来温文尔雅，说话慢条斯理，但在商场上却极其精明。他总是能准确地判断市场走势，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决定。张东升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但陈斌很少谈论自己的过去，也很少提起和张大海的那段恩怨。偶尔有人问起，他总是淡淡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2003年，张东升遇到了刘薇。那时刘薇在一家银行工作，负责房地产项目的贷款审批。他们因为工作认识，慢慢发展出感情。
刘薇是个很实在的女孩，不像那些只看重金钱的女人。她知道张东升的家庭背景，知道他舅舅的事情，但她从来没有因此看不起他。
"过去的事情不重要，"刘薇对张东升说，"重要的是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在2004年结婚。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几个朋友。陈斌也来了，还送了一份很贵重的礼物。
"希望你们幸福，"陈斌举着酒杯说，"也希望你不要重蹈你舅舅的覆辙。"
张东升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点了点头。
婚后的日子很平静。张东升的事业蒸蒸日上，公司越做越大，项目越来越多。刘薇也很支持他，从银行辞职后专门帮他打理公司的财务。
但张东升心里始终有一个心结，那就是那五套四合院。
这十年来，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去那条胡同看一次。那五套四合院一直锁着门，看起来保养得还不错，但总是没有人住。张东升问过胡同里的老住户，他们说这些房子的产权有争议，所以一直空着。
张东升曾经想过要把这些房子买回来，但每次去房管局查询，都被告知案件还在审理中，暂时不能交易。他找过律师，律师告诉他这种情况很复杂，可能需要等张大海出狱后才能解决。
所以张东升一直在等，等着舅舅出狱的那一天。
十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2005年的春天，张东升接到了监狱的电话，说张大海即将刑满释放。
那天晚上，张东升失眠了。他躺在床上，想着即将到来的重逢，想着那五套四合院，想着自己这十年来的努力。明天，他终于可以告诉舅舅，张家重新站起来了。
02
三月的早晨，春寒料峭。张东升驾着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向监狱大门。副驾驶座上坐着刘薇，后座是空的，等待着一个阔别十年的男人。
"你紧张吗？"刘薇问。
"有一点，"张东升说，"十年了，也不知道舅舅变成什么样了。"
"会好的，"刘薇握住他的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监狱的铁门很厚重，上面刷着灰色的油漆。张东升把车停在门口，和刘薇一起下车等候。
上午十点整，铁门缓缓打开。张大海走了出来。
张东升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人。曾经那个身材魁梧、满面红光的暴发户，如今瘦得像根竹竿，头发花白，面颊深陷。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人造革袋子，走路的姿势也变得佝偻。
"舅舅。"张东升走上前去，声音有些哽咽。
张大海看着他，眼神有些茫然，过了几秒钟才认出来："东升？"
"是我。"
张大海点点头，目光在张东升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刘薇："这是你媳妇？"
"是的，刘薇。"
"好，好。"张大海机械地重复着，伸出一只粗糙的手和刘薇握了握。
03
他们上车，驶向京城深处。车里很安静，张大海坐在后座，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街景。十年过去了，北京变化很大。那些高楼大厦，那些立交桥，那些车水马龙，都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了。
"舅舅，您想去哪里？"张东升问。
张大海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他们找了一家小馆子。张大海要了一碗面条，慢慢地吃着。张东升和刘薇坐在对面，看着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如今如此落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东升，这些年你做得很好。"张大海突然开口。
"舅舅，我..."
"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张大海放下筷子，"我在里面听说了，你现在有自己的公司，还娶了媳妇。这很好。"
张东升想说的话很多，但看着张大海疲惫的样子，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些四合院..."张东升终于开口。
"等一下再说，"张大海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吃完面，张大海说要去一个地方。张东升以为他要去看那五套四合院，但张大海却报了另一个地址——一个张东升从来没听过的地方。
车子穿过胡同，停在一个破旧的小院前。这是一个普通的民居，院子里种着几棵槐树，树下放着几把破椅子。
"这是谁家？"张东升问。
"陈斌家。"
张东升心头一震。陈斌，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十年前，正是这个陈斌举报了张大海的诈骗行为。但讽刺的是，这十年来，陈斌却成了张东升在商场上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陈斌住在这样的地方，张东升确实感到意外。在他的印象中，陈斌应该是个成功的商人，住在高档的小区里，怎么会住在这样的破院子里？
"东升，你来了。"陈斌从屋里走出来。他看起来比十年前苍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不少，但依然保持着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
"陈叔叔。"张东升打招呼，心里却有些尴尬。毕竟站在他面前的是把自己舅舅送进监狱的人。
"大海。"陈斌看向张大海。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没有说话。
气氛很尴尬。刘薇察觉到了这种紧张，拉了拉张东升的袖子。
"我们聊聊吧。"张大海对陈斌说，然后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斌犹豫了一下，也坐了下来。张东升和刘薇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十年，你过得怎么样？"张大海问。
"还行。"陈斌回答得很简短。
"我听说你把生意都转给别人了？"
"是的。"
张东升听着两个老男人的对话，越来越觉得奇怪。按理说，他们应该是仇人，为什么现在却像老朋友一样聊天？
"那些四合院..."张大海突然提起。
"还在。"陈斌打断了他。
"我想去看看。"
陈斌看了看张东升，然后点点头："好，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张东升问。
陈斌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吧。"
04
四个人重新上车。这次的目的地是东城区的一条胡同。张东升记得这条胡同，十年前他经常跟着舅舅来这里。那时候，这里的五套四合院是张大海最骄傲的财产。
车子停在胡同口。张东升下车，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十年过去了，胡同的变化并不大，依然是青砖灰瓦，依然是鸟笼花盆。但不知道为什么，张东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怎么这么安静？"刘薇问。
确实，这条胡同安静得有些诡异。十年前这里人来人往，现在却几乎看不到人影。
他们走进胡同。第一套四合院就在前面，那是一个三进的大院子，有假山，有游廊，有精美的雕花门楼。十年前，这里住着张大海请来的管家，院子里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但现在，张大海在看到四合院的现状时，顿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